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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法一线
一枚血指纹——梨树警方破获23年命案始末



1998年3月22日的夜晚,天特别黑。

梨树县孤家子镇居民小亮(化名)正着急地赶着夜路,他刚刚从外地回来,看着镇里的万家灯火,回家的心情更加急切。

当小亮行至北辽河附近时,突然发现公路旁躺着一个人,他以为是谁喝多了酒,睡在了那里。于是,小亮上前准备将其叫醒。然而,他伸手推了推那个人,顿时感觉手掌沾上了黏糊糊的液体。小亮拿到眼前一看,吓得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惊出一身冷汗。他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拿出电话,拨打了110。

接到报案后,梨树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民警及刑事技术人员立即赶往现场进行勘察取证。侦查员以案发地为中心,进行了大量的摸排和走访工作,确定死者为出租车司机李某某,并在孤家子镇北董家的一个胡同里找到了其所开的出租车。除此之外,警方未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刑事技术人员在取证过程中,发现该出租车外侧尾部有三枚指纹,其中一枚带有血迹,便提取了该指纹并进行鉴定,发现并不是死者李某某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带血的指纹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

由于现场没有目击证人、无监控、无线索,加之当年的技术手段有限,仅存的线索是这枚指纹,行凶者的身份成了一个谜团,案件侦破工作陷入了僵局。

抽丝剥茧

多年来,梨树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办案刑警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始终没有放弃对该案的调查。

2018年,全国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梨树县公安局将命案积案攻坚工作与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相结合,同步推进。出租车司机李某某被杀案再次摆在了刑警的面前。

杨晓光,原梨树县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室主任,队里有名的侦破能手。他带领“超级攻关团队”在梳理这起命案的卷宗时,发现了受害人李某某所驾驶的出租车尾灯处留下的这枚血指纹。杨晓光敏锐地捕捉到,这是侦破“三无”命案的关键。

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刑事技术人员在杨晓光的带领下进行了多次比对。指纹标注一次不行,就重新标注、重新上传、重新比对,这样的操作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由于眼睛长时间盯着电脑,杨晓光的眼睛散光又加大了度数。由于始终没有结果,刑事技术人员多次前往省公安厅,联系专家一起分析、研究,没有结果。

2019年初,刑警大队向梨树县副县长、公安局长肖涤海及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徐庆华汇报了这一年的工作情况。局领导一致认为,刑警队要改变策略,适当地扩大比对范围。

杨晓光联系了内蒙古自治区通辽市公安局技侦部门,带着指纹驱车千里前去比对,又辗转黑龙江省刑事技术部门、辽宁省刑事技术部门进行比对,查询信息数据上亿条,排查可疑人员上百人。

那段时间,刑事技术人员经常是深夜仍然在电脑旁注视着数据,困了就趴在电脑桌旁休息一会,饿了就泡一碗方便面。虽然依然没有比中,但是他们凭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干劲,凭着不放过一丝线索的韧劲,凭着刑警命案必破的钻劲,一直坚持着。即使在外出办案的过程中,杨晓光也将指纹信息随身携带,先后到广州市、河南省刑事技术部门进行查找、比对。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刑警大队不停歇的比对工作仍然在继续。

初露端倪

2020年初,局里派杨晓光联系公安部专家,详细汇报案件和指纹相关信息。2020年3月,怀着指纹必被比中的信心,冒着新冠肺炎疫情的风险,杨晓光赶赴北京市。

由于疫情,当时从梨树县去北京市的高速公路上的服务区都已关闭,不能用餐,杨晓光和同事只能啃自己带的面包、饼干,喝着冰凉的矿泉水,困了就在车里睡。终于,他们将指纹交给了公安部的专家。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2020年9月,山东省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通过送检公安部的指纹,在山东省指纹库中比对出梨树县孤家子镇小宽分场一社刘某某的指纹和该案提取到的指纹极为相似,需要进一步核查。

一位当年参加案件侦破的退休老刑警说:“刑警大队的民警太拼了,他们抱着命案必破的信念,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侦破。特别是刑事技术人员通过省厅,先后将指纹送到河北、山东、新疆等国内先进刑事技术中心的数据库进行比对。尽管一次次的比对都没有成功,可办案民警就是不服输,通过各种途径寻找突破口,希望能尽快揭开发生在23年前的命案的面纱,因为这关系到梨树刑警的荣誉。”

嫌犯落网

获得这个重大消息后,梨树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侦查人员对刘某某进行了秘密侦查,发现其家住辽河垦区小宽分场一社,距离案发地约5里,结合现场和年龄,其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同时,刑侦干警又积极和山东警方沟通,了解具体情况,得知刘某某常年在山东省打工,曾因盗窃被判刑3年,此指纹信息系被捕时采集。

刑警大队大队长张占伟立即将这一结果向肖涤海及徐庆华进行了汇报,局里立即召开案情碰头会,经过商议,一致同意可以先行抓捕,重新采集指纹信息进行精准比对。

当时,刑警大队制定了几套抓捕方案,经过分析,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导致人员外逃,张占伟立即组织警力展开摸排,确定了刘某某的居住地点,由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李浩然、四中队中队长韩宇带队,经过一天一夜的蹲守,在孤家子镇一胡同内成功将刘某某抓获归案。

水落石出

犯罪嫌疑人刘某某被抓捕后,刑警大队立即组织刑事技术人员对其指纹信息进行比对,同时对其进行突击审问。

犯罪嫌疑人刘某某反侦查能力较强,此事他也一直没有对外透露,就连他的亲人也没有提起过,因此,他抱着侥幸的心理,企图顽抗到底,逃避法律的制裁。

经过一夜的审问,在科学证据面前,嫌疑人刘某某交代了其在1998年3月伙同范某某及侯某某抢劫出租车杀人的犯罪事实,并提供了范某某、侯某某的身份及现在的住址。

徐庆华与张占伟带领刑警大队一中队中队长魏威及民警兵分两路,经过长途跋涉和一天一夜的蹲守,2021年3月4日和5日,分别在孤家子镇和沈阳市将涉案犯罪嫌疑人范某某、侯某某抓获。

据3名犯罪嫌疑人交代,案发前一天,他们商量着如何弄点钱花,最终决定抢劫一辆出租车,然后把车卖掉换钱。

1998年3月22日案发当天,3名犯罪嫌疑人来到梨树县二百货买了3把刀。随后,在附近的出租车站点挑选了一辆比较新的出租车,谎称去孤家子镇探望亲戚。到了指定地点后,3名犯罪嫌疑人趁司机不备用刀将其杀害,将尸体扔至公路旁。随后,驾车向孤家子镇北董家方向逃窜。由于车轮陷入沟中,无法继续前行,3个人弃车逃跑。

至此,一起尘封了23年的团伙抢劫出租车杀人案成功告破。目前,3名犯罪嫌疑人已被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办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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